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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無評論催更會自動不更。我在笑但是我很憤怒~隨時爬牆坑文不解釋(゚3゚)~♪

暖暖的陽光氣味,如同被最上等的錦緞包圍,那是弗麗嘉給洛基的感覺;一點一滴沁入肺腑,像土壤之下冰冷的水脈,又如同古老森林靜謐沉著,瑟蘭督伊總會帶給他如此意象。

可當陽光與森林相遇之際,母親握住他的丈夫手掌無聲交流,而自己只能乾巴巴在一旁看著他倆時,洛基的感覺卻不怎麼好。

弗麗嘉會對瑟蘭督伊說什麼?他無法控制,無法制止,更無法對他的媽媽發脾氣假設弗麗嘉真的說了什麼他不願讓瑟蘭督伊知道的事。

瑟蘭督伊的反應?他的想法?洛基無法對此進行操弄。

一個兩個都脫出掌握之外,還不能因此發脾氣?洛基真心討厭忍氣吞聲。

「媽媽,別對他說太多……」

「由謊言構成感情的基石對你沒有半分好處,我的孩子,不要擔心他對你印象不好。」弗麗嘉對洛基頭柔聲安撫。

我不擔心,這回重回中土他對我的印象約略是沒好過。

要不是不想在弗麗嘉面前做出有違皇室教養的舉動,洛基早翻了幾百個白眼。

「我相信他會接受你的一切。」還有導致現今這一切的最初原因,「他也應該明白為何會失去你這麼長的時間。」

單單囚禁不會為洛基帶來思想上的轉變;他需要一些正面的接觸。

弗麗嘉對瑟蘭督伊的印象來自過去洛基口裡中片段形容,除去那些如膠似漆的愛語,瑟蘭督伊確實將洛基一步步推向最靠近王座的位置——

他用愛情將阿斯嘉的小王子打磨成一個統治者,距王位僅僅一步,隨時隨地能穩定國家的角色。

但瑟蘭督伊的打磨並未改變洛基的心。

弗麗嘉依舊能感受洛基對她展現出的柔軟內心。一切都很好,她的孩子在婚姻中成長,成熟,開始可以肩負一切。

只因為一個意外。

洛基失去了愛、失去平穩自己的核心,他開始對所有能填補內心的事物感到飢渴。

不幸的是柔軟的心更容易受到傷害。

弗麗嘉有時不得不埋怨奧丁,假如他在洛基墜落彩虹橋前直接將洛基拉起並給予一個擁抱,也許事情不會發展成今天的模樣。

瑟蘭督伊動也不動,洛基僅能看見他凝定的神情。他與弗麗嘉的心靈溝通仍然持續,阿斯嘉的神后似乎不認為在交流中需要隱瞞她與洛基的對話。

瑟蘭督伊知道了必需知道的一切。

洛基為何逃跑、受到的懲罰、他在那被稱為中庭的地方製造的殺戮。

為何落下彩虹橋、他的無所歸屬與茫然無措。

他被隱瞞的身世。

以及,將感情全數抹去的事件。

這全部都解釋如今洛基為何狂亂失序。

『我相信他內心深處仍嚮往著你。』神后的聲音傳來,『他可以躲去任何遙遠的世界,卻在逃脫之後選擇回到你身邊。』

『他收著這枚婚戒。』一枚金戒出現在神后攤開的掌心,『洛基逃跑後我在他寢宮找出這枚戒指,利用裡面定位的座標來到中土。』

瑟蘭督伊低頭看她。

這證明了什麼?這不證明什麼。

另一方面,洛基覺得很不妙。

戒指出現極好地解釋弗麗嘉如何找到他下落,忘了帶走這枚戒指簡直是天大破綻。

這不像他,他不會這麼疏忽。

到底為何他會出這麼大的紕漏?難道他潛意識裡仍希望某些對象尋來?

不。絕不可能。

沈默的對話仍繼續。

『感謝你願意再度接受他。留在你身邊遠比將他囚禁在地牢還要好。』

『阿斯嘉的執法者決定不追究他的過錯?』

『眾神之父希望彌補錯誤,我更希望洛基明白錯在何處。你會因此對待他如囚犯嗎?』

『審判不犯在我國土上的罪並非我的責任。』瑟蘭督伊答得冷靜而淡然。『但他仍必需履行攝政的職責。』

攝政。還能有其他地方比這兒對洛基更友好嗎?恐怕不會有。弗麗嘉如此想,『身為一個母親我對你無比感激。』

『父母永遠不會放棄孩子,我能理解。』他點頭,『我不會改變態度,但也不會縱容他恣意妄為。』

輕笑,『別客氣,洛基現在需要被嚴厲對待。』

瑟蘭督伊聽見弗麗嘉說:『除此之外,他還需要一點兒限制讓事情不會變得糟糕。』

弗麗嘉抬起頭來用雍容微笑迎向一直盯著他們不放的洛基。戒指被擱在桌面,她以輕抿一口清涼的飲品作為開場。

她沒有撤開對瑟蘭督伊些微的接觸,確保對方聽得懂她與洛基的對話。

「洛基,我的寶貝,留在這裡比金宮的地牢對你更有助益。」弗麗嘉加了個但書,「不過你在反省中,需要受到一些些管束。」

「媽媽。」洛基眉毛垂成八字形,委委屈屈的模樣。

他把高大的身體縮成一團營造弱小形象。他不想受到束縛也不想忤逆弗麗嘉,哀兵政策若能派上用場,洛基可以假裝得很好。

「瑟蘭督伊將是你的管束人。你認為他是否會對你做出無理要求?」

洛基望望瑟蘭督伊,精靈對此僅是眉尾挑了挑。

洛基又看看弗麗嘉,不得不承認母親選擇了一個好監管者。瑟蘭督伊確實不會提出無理要求,只會在他派得上用場時將他使用至極限——

甚至,瑟蘭督伊不會限定他的活動範圍,洛基會有近乎百分百的自由……

近乎,也就是近乎而已。一想到還有個人能踩踏在頭上、而自己無法反抗僅能任其搓圓捏扁,管那對象態度再好給予再多自由,洛基一點兒也不感到慶幸。

「……不會。」他在瑟蘭督伊的勢力傘下,不能天花亂墜,洛基這個真話答得很鬱悶,真有幾分委屈至極。

弗麗嘉太瞭解洛基的把戲。她輕聲說:「贖罪是一條漫長的道路,答應我你不會逃避?」

雙手交握擺在桌面,「好的,媽媽。」

「阿斯嘉需要幫助時我會告訴你。」頓了頓,戒指從她身邊消失,閃著金光再現於洛基指尖前方。

「我的婚戒。」洛基在弗麗嘉鼓勵的眼神下不情不願自木紋糾結的桌面拾起戒指,「它變成了服從之戒。」

戒指屬於他,洛基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感應戒指上傳出弗麗嘉的魔力。有點兒像小時候她用來軟性懲戒他和索爾用的魔法,卻是使用塞茲咒法編織,華納神族的不傳之祕。

幼時那種除了「獨處時間」與「不准做喜歡的事」之外沒有其他作用的反省魔法洛基許久前便可以輕易破解,至於塞茲咒法……

被稱為不傳之祕有其道理,即便聰明如洛基,想要破解,也需要時間。

他轉動那枚應該要深具意義的細長金戒。

成對的戒指,主導與服從。

主導之戒想必是瑟蘭督伊手上的那一枚。

「你無法傷害主導之戒的持有者,戒指也不接受任何傷害從者的命令。」

「所以他最多只能命令把我軟禁?」

「服從之戒會讓你重視主導者的命命,盡其所能達成。」弗麗嘉微笑,「每天至少要完成一個命令,例如打掃房間。」

洛基又悄悄往瑟蘭督伊瞥一眼,後者沈默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蛇戒,若有所思。

不,他才不會叫一個王子做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他知道我最多只能把東西堆在一起。洛基腹誹著戴上。

 「當他認為你已完成贖罪,他可以為你取下戒指。」

弗麗嘉如此說。

洛基肯定這會是個漫長刑期。

弗麗嘉沒有想待上太久,她說她離開阿斯嘉的時間愈短,便愈不會被追蹤到行蹤。由阿斯嘉來到中土的線索僅有洛基的戒指,這也是她為何親自前來的理由之一。

中土的座標愈隱密,對洛基愈好。

她離開精靈王的殿堂。

縱然阿斯嘉的魔法遠比中土精妙,被世界規則壓抑後的阿薩神族也無法在一名精靈國王魔力籠罩最嚴密的領域內任意使用空間魔法。

洛基與母親站在來時處,微光幽暗的森林裡。

母親將要離去前他想有必要稍事提醒。不是為了阿斯嘉、不是為了索爾也不是為了奧丁。

只為了弗麗嘉。

「媽媽,我離開前,地牢裡鬧事的是亞爾夫海姆的俘虜。」

洛基一說,弗麗嘉旋即意會。

她不怎麼管這些事,不代表她就被蒙在鼓裡。

提及亞爾夫海姆自然會想到他們的統治者,弗麗嘉嘆息,「弗雷有些壞心眼。」

「彩虹橋崩毀後對阿薩神族不滿的族群趁機引起動亂,弗雷趁機把亞爾夫海姆境內的危險份子都送來了。」

「也許這是試探?」洛基說。

「只是一點抗議,弗雷不高興奧丁將責任推到你身上的作法。」弗麗嘉有時會無奈這些位高權重的神祇總是不肯安分。

「動亂源自於彩虹橋崩毀,後來發生九界聚合,沒有彩虹橋確實處理速度慢上許多。單純就事論事,『彩虹橋可不是洛基打壞的』,這是弗雷的原話。」

「終於有人注意到這件事了。」洛基點頭,心有戚戚焉。若是索爾和洛基相比,弗雷顯然喜歡更像妹妹的洛基一點。

「洛基,奧丁依然關心你。他只是很笨拙。」弗麗嘉看他,溫柔而堅定地重複她對洛基講述過無數次的話語。

洛基閉嘴不語。上回他在憤怒之下吼了弗麗嘉,這次他不想因為同樣理由重蹈覆轍,無時無刻想著必須道歉卻等不到機會的滋味何等苦澀。

最終弗麗嘉摸摸她鍾愛的孩子面頰,體諒微笑,「你有天會明白。現在就好好留在這裡,別想太多,好嗎?」

他低頭蹭了蹭母親柔軟的手,「好的。」

他在眾神之后面前永遠都是孩子;他也樂於當她的孩子。

溫暖乾燥的觸感瞬間消失,洛基注視弗麗嘉消失的地方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收起眷戀。

他還得去面對他現在的『主人』——

如果以為面對瑟蘭督伊比面對奧丁簡單,那可真是……

太天真了。

 

洛基又回到方才的會客空間,瑟蘭督伊仍坐在他的位置上,杯中飲料換了顏色。

他坐到瑟蘭督伊的對面,「我回來了。」

整個空間隨之沈默,洛基懷疑連空氣都要因此凝滯。

精靈聽聞的反應是手指在身前攏成一個塔尖,環繞在左手無名指上的蛇戒彷彿休憩的幼蛇纏繞、在瑟蘭督伊緩緩轉動之下,又好似隨都要四方遊走。

然後就在洛基面前,瑟蘭督伊取下那枚主導之戒。

「這是你的了。」戒指被輕輕擱在桌面,精靈低聲說,素淨而沒有任何裝飾的雙手莫名蒼白。

「……什麼?」猶豫。

這是陷阱?還是試探?弗麗嘉沒有說主導之戒要是落入服從者手上會發生什麼事!

……以母親的個性推斷,約莫不會有什麼可怖的事發生,但那是塞茲咒法,弗麗嘉所下的塞茲咒法。

一個能養出惡作劇之神的母親絕對很有創意,從小到大弗麗嘉用來教訓他與索爾的手段不只多元,而且還層出不窮。曾經因為一次吵架,弗麗嘉把他倆的手用魔法黏起來。

回想起來真是尷尬無比的三天。洛基希望這回弗麗嘉別那麼有創意,千萬不要。

邪神豐富的心理活動並沒有被發現,漫長思考過後瑟蘭督伊告知他取下戒指的理由,「這是你所必需,並非我想要。」

「為什麼?」

「你不喜歡被束縛,不是嗎。」

「確實你瞭解我。我恨死被人壓制的感覺。」

他怎麼能不瞭解?他們在那麼漫長又短暫的時間裡曾為伴侶。

弗麗嘉告訴他,洛基失去感情之後他曾被提及。

或許原話不是這樣的,然而他聽來洛基的結論就是:他們的感情讓洛基感覺尊嚴盡失。

他從不知道……他以為他們足夠對等。原來過去一切都是他自以為的美夢。

那他能做些什麼?

戒指的意義已經變了。它先是束縛、其次才代表婚姻。

不是愛。不是承諾,是剝奪自尊的工具。

既然如此,何必繼續保留?洛基要走便走,他唯一能做的僅有當洛基想留下時,提供一個棲身之所。

「所以,它是你的了。」

「你不要?」

漫長的一個停頓,「不。」

繼之,瑟蘭督伊拿起酒杯,將半滿的杯中物一飲而盡。

這種喝法浪費了人類送來的美酒,可他現在確實需要。

「通常這種發展,後頭肯定會有個『但是』。」洛基狐疑地看他,依舊沒有朝蛇戒伸手,「好的,我準備好了,說吧。」

「但是?」比洛基更困惑的是瑟蘭督伊的問句。

「每個人都在釋出善意後加個但是。」「『但是你做錯了』、『但是你不該這麼做』、『但是你要跟我回家』、『但是我要把你關進牢裡』,諸如此類?」

「轉折語。」放下酒杯,「有必要嗎?」

「適當的轉折可以增加故事的精彩程度,雖然發生在我身上的只是惡質又低劣的通俗家庭悲劇。」此時洛基就連聳肩都很戲劇化,帶著舞台劇的誇大調子,「當然了——戲劇化的;或者不戲劇,任君選擇。」

「沒有但是。給你戒指不會改變任何事。」瑟蘭督伊這樣保證。

他能還洛基尊嚴。和自由。

精靈給予的承諾從不折扣。

某方面來說,是的。

對洛基而言,某方面來說,並不。

洛基有自己的房間,一個乾淨、溫暖,打開窗便能感受森林氣息的寬敞地方。

多年前的舊物仍被完好保存,例如研究筆記與各種魔法用品。他可以任意取閱王家藏書室裡所有書籍。幾百年來藏書又多了數倍,以他的閱讀速度必須花上數年才能看完。

大多時間他會到前廳用餐,只是記憶中的兩人變成了一個人。加里安對此簡單解釋這是國王的吩咐,既然各自有事,理當不受禮儀束縛。

他可以任意走動、他可以站在王座之下,與國王一起聆聽遠方精靈傳來的消息。

不改變任何事?

是的,除了瑟蘭督伊待他就如……其他的精靈?

精靈與精靈之間存有距離,除了夫妻與親子,鮮少進行肢體接觸。

此次來到中土瑟蘭督伊基本碰觸他的頻率大幅減少,多數是在他做惡夢時,更別說現在。

他擁有自己的房間,一個在夜晚不會被干擾的安靜居所。

弗麗嘉離開算起已過了五天,洛基這幾天自發性底乖巧,在瑟蘭督伊坐上王座時立於台階下方,與他一起傾聽遠方傳來的消息。

人類請求增加交易項目,他負責擬定條約;對於矮人開始大舉遷徙,他也針對國王已發出的命令再進行些微補充;還有幾項老舊合約的修訂調整,除了公事上的接觸別無其他。

他發現自己慢慢對瑟蘭督伊的小動作心領神會。先前他也知道勾起的唇角弧度代表譏誚還是愉悅,深覺那真是種摸清精靈想法的優勢可以好好利用。

可是看著看著,感覺就……不同了。

洛基在房間裡。

傍晚瑟蘭督伊會去訓練軍隊,自此之後全是洛基的自由時間。

他坐在被打磨得極其光滑的木製寫字檯前。蛇戒就收在抽屜裡,包裹在柔軟織物當中。

拉開抽屜,戒指裹著深藍絨布靜靜躺在角落。

洛基重複了兩次打開的動作,一次是抽屜、一次是布料。或許是精靈神奇的工藝,純金在經過數百年在燈火照射下依舊光澤如新,與鋪展其下的深色絨布形成強烈對比。

自由,就是這枚戒指代表的意義。當他拾起被瑟蘭督伊拒絕的戒指,什麼也沒發生。他得到了自由。

可是他彷彿也同時失去丈夫的身份、瑟蘭督伊的關懷。

不,也許不能這麼說。精靈國王關懷在他庇護下的所有生靈,差別在於程度。瑟蘭督伊會在他提出值得執行的意見時似笑非笑、告訴他做得很好。在奧丁那兒沒得到的,在這裡他全都擁有。

但這樣不對,好像缺了什麼東西。已經有了權力、地位與讚美,他卻仍被夢魘困擾。

盯著蛇戒,洛基想到戒指曾在的位置,那雙在惡夢裡輕輕拍撫他的、修長漂亮的手。

精靈曾給予他安穩的夢境。

洛基驀地推開椅子。

失去的、再也得不到的……這世上沒有他求不得的東西!如果有,那麼他也要將其握在掌中!

 

洛基很有決心。中土精靈教會他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抱著信念一往無前。

對於他想要的大多會想盡方法得到,謊言欺騙甚至是強取豪奪——強硬手段恐怕無法奏效還會倒楣——當然了,論迂迴達到目的,邪神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金光緩緩滑過洛基身體,餘光褪去之後,椅上只餘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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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久沒更了,因為是最近實在太忙~~~

找房子搬家出國一堆事.....

但我還是有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