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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無評論催更會自動不更。我在笑但是我很憤怒~隨時爬牆坑文不解釋(゚3゚)~♪

 

月色寂白。

夜半醒來,身側有人。

她稍側首。

黑白郎君人在她身旁外側床頭,倚坐床頭。一縷白髮順胸膛而下,幾乎就要垂落她眼前。

雙眸未開,呼吸綿長。像是真的睡著、可又像是假寐。

她又轉向另一側。

陰陽扇斜擺在枕邊,平常持扇的指掌,就那樣輕輕放在她肩上,一種環護的姿態。

於是她又轉回原本那可以仰望他面容的方向。

他的手較之於她,很大。只是這樣擱在她肩頭,指尖便已觸到曖昧的位置。

在細想之前,她已抬手抓住他指尖。

動作很輕。她不敢驚擾他。

輕輕底,想將男人的指尖從胸口隔開。至少,不要讓他發現,她一瞬間如擂鼓加速的心跳。

可是她左思右想,不曉得該把男人的手往哪兒移好。

於是她翻了身,勾住他的指尖、盯著那隻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勾著他指尖,又迷迷糊糊睡去。

「……」黑白郎君醒著。

當然是醒著的。就算本來睡著,也醒了。

默默由少女柔軟的指間抽手,滑過她披散的髮絲、停頓於半空之中。

他低首,凝視再度沈睡的憶無心半晌;還有她手上包紮起來,微小的傷口。

最後他的手,落在枕邊。

是可以感覺到她體溫的,些許的距離。

 

 

寅正二刻,七月的下半夜。

此時晨光已在天邊微微,即將破雲而出。

憶無心身體依舊無辦法很麻利地動作,嬰兒學步似跟在黑白郎君身後,不過軟筋散效力確確實實在逐漸退卻。

黑白郎君正往昨日那水潭而去。

至於為何如此之早?單純地睡得早也醒得早罷了。

到昨日憶無心遇襲處,他緩下腳步,圍著水潭四周緩緩踱。憶無心在水潭邊往下望,像是想看進水裡。

風吹,草動。長草搖曳的簌簌聲,掩去某些動靜。

黑白郎君一頓。

他竄身攬過憶無心、頃刻間人已飄出三丈,一掌往憶無心原本站的地方轟去。

憶無心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黑白郎君奪人似的擄離原地,就看見有一道影向自己本來站的地方撲去、還有三道影撲向了原本該是黑白郎君的所在。

可黑白郎君動作太快,只一閃神的時間,那些黑影已被他一掌碎成肉泥,連慘叫都未及發出。

她雙足尚未履地。

足尖點地之時,她還被黑白郎君扣在身側。這約莫是黑白郎君看在她依舊行動不怎麼便利的一種處置方法。憶無心十分意外,她早做好被直接扔到遠方的心理準備,前車之鑑多著呢。

但是現在,她很努力地盡量做一個不干擾到黑白郎君的……包袱就是拖累,嗯,她決定當自己是個掛飾。

又有幾個黑影由草叢爬出。

天色未明,黑白郎君依舊看得清楚。那幾個黑影是人,但他不會稱其為人。

黑白郎君放開憶無心,說:「用妳的絕招。」。

猛然得了指令,沒多想,催動焚石灼,黑白郎君右手按上她後心,澎湃內力湧入。

至此尚未結束。

焚石灼火焰洶湧而出,憶無心只聽黑白郎君冷哼一聲,「暗器之流,黑白郎君還不看在眼裡!」

身後黑白郎君擊出另一道掌風,灌入她體內的內力未曾減弱,火焰將數道黑影燒得一乾二淨,只餘飛灰!

她立刻轉過頭,只發現黑白郎君望著不遠處,神情還是那樣淡然,方才幾個瞬間的戰鬥尚且不夠激起他的戰意。或許,連打發時間也說不上。

憶無心沒有看到的事,在黑白郎君眼中再簡單不過。

那些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隱在草叢中朝他與憶無心撲來,第一批讓他一掌給碎了、第二批他讓憶無心用焚石灼燒滅,內力灌入她體中之際,有暗器朝他襲來。

他認得,那氣息,與昨日傷憶無心的是同一人。

可,南宮恨若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幾枚暗器擊倒,豈又有今日狂名赫赫的黑白郎君?

於是他一掌揮去,甚至還留了力。原本習慣出三分力道、現只出了半分,沒把那人當場碎成一灘肉泥。

他手段狠厲,卻非無心人。

為了瞭解憶無心到底惹上什麼事,黑白郎君只得暫且收斂。這事不符他脾性,而且麻煩。幸好黑白郎君向來能屈能伸,一點點麻煩,忍得。

他端著正正經經的表情,低頭狠狠捏了正好仰頭看他的憶無心的臉。

「???」憶無心閃不開黑白郎君的手,無端被遷怒,她用力瞪黑白郎君,滿臉委屈無辜。雙手捉住男人強壯的手腕,左甩、右甩,不管往哪邊避,都落得一個徒勞無功,只能被捏到黑白郎君解氣。

然後他一言不發邁開腳步,她繼續跟在後頭。

天色漸漸透白。

黑白郎君素來不喜多餘問話,尤其是對他而言半點稱不上對手的對象;陰謀詭計,更是無法快意恩仇。謀定而後動、誘人落入陷阱,更是麻煩至極。

昨日若自己沒到,也許她就此香消玉殞,而且還是被那種陰招放倒,簡直不可饒恕。

事情發生時天色昏黑,看不清楚他的面目,是一個偶然。也因此,要讓人再尋來,他便沒讓憶無心把自己的名號喚出口。

黑白郎君這四字,足以嚇跑多數人。

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使這麼一點點小手段,還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

黑白郎君走到偷襲者面前。對方攤在地上,無法動彈。

——正確說來,黑白郎君站在他頭部一側,微微低頭,由上而下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只要再一抬腳,就可將他的腦袋採成一灘血漿碎骨。

天邊微光已足夠看清來人相貌,男人身後站的是昨天那個女孩。一看到居高臨下睨視著他的那張臉,那人簡直要崩潰。

「黑、黑、黑白郎君!」怎麼會是他!

猛然一翻身、連滾帶爬,身上肋骨讓人拍斷好幾根的痛楚都給忘了,只想逃離這個武林中作風兇殘聞名的殺神。

「嗯?」淡悠悠的一聲,沒再多了。

那人再不敢動一下。

「是你,支使那些東西攻擊?」

「是……」

「一時興起、或有意為之?」

「我、我……我也是聽命行事,閣主說……發現秘密的都得死!」那人抖如落篩,「如果知道是黑白郎君,再給我十條命我也不敢動手!」

黑白郎君淡淡看憶無心一眼;憶無心看回去,會意搖頭。

黑白郎君心想,憶無心充其量只發現埋屍現場,算什麼秘密,毫無刺激可言。

罷了,他也沒有興趣,於是續問:「昨晚,是你在四處打聽吾等?」

「不、不是我,我……不敢!」連聲否認,他才不做這種打草驚蛇的事!

「哦?」

黑白郎君之所以為黑白郎君,只要一個字就能讓對方屁滾尿流。

「真的、真的!」瘋狂搖頭,「我真的只有……在這裡等著人來而已!」

「嗯。」點頭,黑白郎君問完了,一指憶無心,直接說出結論。「你從頭到尾,沒見過這女子。」

「……呃?」那人一時反應不過。現在這狀況……是要饒了他嗎?

略顯不耐,「本郎君沒興致再講一次。」

「是!小的……小的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感謝您不殺之恩!」

一揮陰陽扇,「走。」

肋骨斷裂的傷劇烈疼著,但只要能留下一命,這點疼算什麼。

那人拖著身體跑了,黑白郎君沒有尾隨去確認對方從何而來的興致,就著大亮的天色瞥瞥潭水邊。

焦炭、黑灰,乾枯的草。

憶無心注意到黑白郎君極為難得地瞇了瞇眼。

「有什麼不對?」

「……」解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黑白郎君如是想。

他指向生長在水潭邊一處的植物,約有膝高,乍看之下就像是普通野草,細細的莖上掛有小小的花苞。憶無心還有印象,那是昨日她看到屍體沈水的附近。她本想自己走過去,還沒有什麼大動作,人已讓黑白郎君扣住腰際,半拉半拖提了去。

蹲下近看,草莖上有紫斑、花苞緊閉,除花萼部分一片赭紅,那草普通至極。而憶無心也直接把感想說出口:「看來很普通呀?」

黑白郎君道:「此物為月影,要用屍養、卻也不能用屍養。二十年一開,花色紫黑就成功了一半。花枯結果,名為血影果。食其果,可成神功。」

「這麼神奇?」搭上黑白郎君朝她伸過來的手,一拉起身。

「哼。」黑白郎君輕哼。他天賦絕佳、同時也是苦練而成的人,對一步登天之事頗看不起。

「要用屍養、卻也不能用屍養……什麼意思?」

「這句話,故弄玄虛罷了。」他在潭邊走了幾步,「看來,養的人用浸了屍體的潭水澆灌……一股屍臭。這潭裡,沈了肯定超過十數人。」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今天的黑白郎君特別溫和,憶無心拉著他的手想。「偷襲我們的……是人嗎?」

「已非人。」他淡道,「那是吃了血影果的人。血影果乃劇毒,食之氣力與速度大增,面起紫斑,半日內神智全失。一個月後,全身乾枯脆化而死。」

憶無心一聽,狠狠皺眉。為了追求所謂的強,真值得用這種邪門歪道把命都賠上?黑白郎君未注意她心思,續說:「當然,也許種植的那些人,有某些方法操縱他們。」

「……逃走的那個人如果昨晚用吃了血影果的人偷襲我,也許我就……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憶無心對自己的斤兩很明白,實力差距不大,她對上一人兩人還可應付,但若有暗處的算計,她多是吃虧。昨日的軟筋散,就是血淋淋的例證。

黑白郎君不以為然地道:「他單獨對付妳足夠了,何苦節外生枝。」

扁扁嘴,憶無心決定無視這句話。黑白郎君肯定真心這麼認為,聰明人是不會自取其辱的……。

「都看到這些人的下場了,為什麼還要繼續種。」她半是感慨、半是自言自語。

「黑白郎君豈能明白愚昧者的想法。」他也懶得去懂。「這些東西全沒用了,燒了罷。」

她轉動七彩雲珞,火焰朝那些毒草燒去,沒有黑白郎君的內力加成,火焰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要燒些花花草草已經太足夠。

眼見那些毒草在火焰肆虐下由綠轉褐、由褐轉黑,憶無心突然想到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這麼狠毒的東西?」

一問之下,黑白郎君的停頓,不必太過機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好一會兒他才說:「寫在武林運命錄裡的東西,本郎君自然知道。」

「武林……運命錄?」

「一本我以為早爛了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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