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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無評論催更會自動不更。我在笑但是我很憤怒~隨時爬牆坑文不解釋(゚3゚)~♪

一千多年後魔戒持有者逃出摩瑞亞礦坑前往羅斯洛立安途中將聽到一首淒美的詩歌,由隊伍裡唯一的精靈所吟唱。

在冰冷澄澈的銀光河畔年輕的精靈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關於美麗的精靈少女寧洛戴爾,和古代的精靈國王阿姆洛斯。故事裡的人物他未曾謀面,即使他知道昔日少女漫遊的瀑布水霧中有絢爛虹彩、空氣中飄盪著金色花瓣。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無論是矮人在迷霧山脈喚醒沈睡的邪惡、還是精靈少女在極南的白色山脈失蹤,或者是她的戀人阿姆洛斯被浪花淹沒,距離現在都還很久。

現在,精靈少女站在黑暗深重、樹木糾結扭曲的幽暗密林裡,穿著銀灰色的絲履;披著黃金鑲邊白斗篷。遠處是敵人的屍體,上頭插著精靈的箭矢,她被前來幫助的精靈護衛在中央。

纖細輕盈的少女仰望著威風凜凜的精靈國王,膚色雪白、燦爛如金的長髮飄逸閃耀。與之相對,精靈國王高大強壯,清光淡雅,雖然手持殺戮之物,卻寧靜如月色。

這情景美麗又旖旎。

然而洛基不會說這景象在他眼中值得記錄於畫布,哪裡都不值得。他們在對望就是最大的問題!

寧洛戴爾。」環視周遭一圈之後瑟蘭督伊開口。

瑟蘭督伊。」精靈少女墊著腳尖拉拉斗蓬,直接叫出精靈國王的名字。

這裡是被黑暗籠罩的地方,」瑟蘭督伊微微頷首往南方示意,「不要靠近妖術之山。

被稱為寧洛戴爾的精靈少女皺眉,「迷霧山脈出現了很多半獸人,現在連大綠林都出現陰影了?

妳離群索居很久。阿姆洛斯應該要告訴妳,幽暗密林是大綠林現在的名字。

我不喜歡到羅瑞南(Lórinand)。」[1]她抱怨,絲毫不隱瞞對於許久以前東遷的同胞的不滿,「自從辛達和諾多越過迷霧山脈以後,羅瑞南再也沒有平靜的日子。

瑟蘭督伊曾經自阿姆洛斯以及其他西爾凡精靈口中聽過,關於寧洛戴爾。

她在辛達與諾多都未曾東來時就住在羅瑞安,是自由自在的森林精靈。而正如她所說,無論是辛達或者是諾多精靈抵達羅瑞安以後,戰火與黑影也隨之而來,森林精靈原本平靜的生活不復存在。

許多西爾凡精靈接受統治,身為辛達精靈的阿姆狄爾在羅瑞安建立了他的王國——在大綠林也是如此——,但寧洛戴爾不願意被外來精靈捲入其他族的事務,堅持著精靈甦醒後漫遊且貼近自然、最原始的生活方式。

過去幾次短暫接觸瑟蘭督伊對於寧洛戴爾的行事作風有所理解,對瑟蘭督伊而言,與同胞遠離獨居,在陰影揮之不去的年代並不是個好選擇。他不著痕跡嘆氣,「即使如此他還是應該要告訴妳。

「你們認識?」洛基忍不住開口。他不喜歡這感覺,他覺得孤單。

他聽不懂瑟蘭督伊和寧洛戴爾的對話,那不是他會的兩種精靈語言其一。乍聽很相似,仔細一聽卻幾乎無法瞭解。這太愚蠢了,阿薩神族使用的匯總語幾乎在全宇宙暢行無阻、能自動轉換為對話者的母語,偏偏就在中土失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起源地的例外狀況也太多了點!

洛基一開口立刻吸引寧洛戴爾的注意。

你會說精靈的語言!

他對少女驚訝的表情有點兒不滿。嘿,他知道瑟蘭督伊相當有存在感,但他站得可比其他精靈都還要接近、也算是殺掉半獸人救了她的其中之一,有必要一臉訝異好像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嗎?

瑟蘭督伊朝洛基靠近,在給予身份相應的尊重上他向來做得很好。一個國王走向他的伴侶,而不是呼喚其前去。明顯具備地位之差的關係不該以伴侶相稱,即使國王的地位高高在上。

確實他將洛基高高的自尊心照顧得很好,這給洛基一種可以盡情任性的錯覺。

瑟蘭督伊將寧洛戴爾的話簡單翻譯,洛基抽抽嘴角,「這顯然不是答案也不是什麼重點。」

你不是人類……」她語氣像是發現什麼可愛的小花,但沒有跟著瑟蘭督伊一起靠近,「我第一次見到巫師呢,你的口音和瑟蘭督伊好像。

瑟蘭督伊回頭朝寧洛戴爾說,「他聽得懂西爾凡語,寧洛戴爾。

少女點頭,毫無惡意又非常理所當然地講:「原來如此,可是我不想講那種被辛達影響的西爾凡語啊。

瑟蘭督伊看她一眼,神情微妙,看起來像是遇上什麼麻煩人物,略頭疼。

他們站得不遠。甚至是一伸手便可碰觸的距離,洛基因而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或許不介意心靈溝通。」他說,只是個建議。

『我不認為有必要花費這個力氣。』洛基碰碰瑟蘭督伊手臂。他當然可以用心靈溝通,但是他不想。洛基可以很有耐性,但瑟蘭督伊以外的對象他沒有什麼意願去瞭解。

比起溝通,洛基更想捏斷寧洛戴爾纖細的頸骨。

他心底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陰暗的、躁動的,想將只屬於他的什麼包裹起來,不容其他覬覦。

瑟蘭督伊繼續說話。視線越過瑟蘭督伊肩膀洛基看見寧洛戴爾看著他若有所思,踩著輕快步伐去找費倫交談。

「寧洛戴爾是原本居住在羅瑞安的西爾凡,是阿姆洛斯的戀人。不過她非常討厭進入羅瑞安的辛達和諾多,認為他們帶來戰火。」聲音輕輕的,好比拂過草上的微風;他甚至不知道洛基需要聽些什麼,就輕而易舉遏止一切洛基心中以沉鬱濃稠包裝,本質名為暴躁的東西。

「你也是辛達。她不討厭你?」一直以來與幽暗密林有往來的羅瑞安之王阿姆洛斯也是辛達,洛基想,無法自控的愛情啊,聽來有點意思。

「父親與我認同西爾凡的生活方式,我們採取的方式與阿姆狄爾不相同……我晚點再解釋好嗎?」

「你說了算。」洛基聳肩,他想聽的重點已經聽到,接下來的可以晚些再說。

況且瑟蘭督伊詢問的語氣完全滿足了洛基的自尊心。

身為國王他可以不這麼做。問與不問、命令與否,如此簡單卻態度明顯——尊重,以及平等。

最後瑟蘭督伊突然講了一句:「如果是觀感問題,不,她不喜歡我。」

隨後他轉向和費倫交談的寧洛戴爾,忽略洛基一瞬間被看穿的不自在。

不要靠近多爾哥多,陛下將在這裡佈下重兵。為什麼不回去?離開這裡讓羅瑞南之王保護妳。

費倫給予相當正直且合理的忠告。

寧洛戴爾憂傷搖頭,「羅瑞南已經完全失去精靈最原本的生活方式了,我不喜歡屬於那裡,也沒有理由向阿姆洛斯求助。我只想漫遊在森林裡,和還記得森林精靈語言的同胞交談。

她知道接受辛達統治的森林精靈無法理解她的堅持。歐瑞費爾父子接受森林精靈文化的統治方式確實讓她在整體氛圍上比在羅瑞安活動感到更自在;同時她生活在幽暗密林的西爾凡同胞卻更認同辛達精靈的一切。他們不抗拒森林精靈自身文化語言的消亡,他們只看到出身辛達的瑟蘭督伊——他們最偉大的國王——帶領他們對抗黑暗。

與此同時,她所堅持森林精靈最原始的那些事物,也在辛達精靈的影響下逐漸消亡。

那麼妳應該往北走,」統治西爾凡精靈的辛達國王淡淡中止對話,「有需要妳能向我領地內的同胞求助。

好啊,希望還能在這裡裡找到更多森林精靈語言的同胞。」她斂起憂傷向偶遇的同胞們告別,輕快底往北方而去,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

「派信使通知阿姆洛斯。」幾乎是少女身影一隱去,瑟蘭督伊立刻對費倫下達命令。雖然他不會讓同胞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遭遇危機,可也無意將寧洛戴爾的事攬在身上。

費倫領命,點點頭,身影也消失在厚重的樹影之間,地面僅剩洛基與瑟蘭督伊兩個身影。

不過洛基很清楚,費倫不會走遠、其他精靈也一個個都隱藏在樹木之後,緊盯國王安危。

「真是自由自在。可以對她這麼放任?」若是在他的治下……

「你無法強迫一名不情願的精靈。當她認為需要接受統治,她便會服從某位國王,或者領主的命令。」

「出於自願。」

「是的。」瑟蘭督伊的回答極平靜。

有那麼一瞬間洛基真心認為若他去與黑暗魔君合作,很快便能征服這個中土世界。人類太渺小無力、精靈過於遺世獨立,只要一點點推波助瀾,要將這個原始的世界盡收掌握難道還困難嗎?

他不想找索倫合作很重要的原因是黑暗側的同夥全都噁心得不行。外表和齊瑞塔人同樣糟糕,智商與武力更加低等……長期處在那種環境簡直災難。

轉念一想,讓瑟蘭督伊處於滿地半獸人屍體的環境中他感覺肯定很差勁,那張漂亮的臉眉頭皺得好像聽到被欠下鉅額負債一樣。

於是洛基問,「為何不燒了這些髒東西?」

挑眉,「——放火燒森林?」

「嘖嘖,魔法是無限的想像。」洛基搖手指,對於魔力充沛但魔法運用極低的中土感到同情,「我可以燒光他們不傷森林一絲一毫。」

聽到這個瑟蘭督伊毫不猶豫,「那麼,現在就做。」

「國王會給我獎勵嗎?」洛基瞇著眼笑問,露出兩排森森白牙。

「你要什麼?」                                     

「你一定付得起。」

嚴格來說瑟蘭督伊沒有答應任何事。

明智的國王不會在不明就裡時便進行允諾,那何止愚昧,簡直荒唐。於是洛基歡快動手燒光那些半獸人屍體時他在火光中保持沈默。

腐肉與黑血在燃燒,空氣中瞬間滿溢令精靈難以忍受的味道。洛基朝他走來,金紅烈焰於身後騰燒,像在襯托一場華麗表演。

「我的國王,」指尖滑過瑟蘭督伊衣領。每靠近一點,洛基總覺內心變踏實一些,即使瑟蘭督伊的手一直放在武器之上。不放鬆戒備的精靈依然那麼美麗,「不問問我想要什麼?」

「你說我給得起。」瑟蘭督伊對洛基的靠近不動聲色。

「嚴格說這獎勵要得太少,但我不想再追趕精靈的步伐了。」洛基手指從衣領,慢慢移到肩頭,最後從握住瑟蘭督伊上臂的手開始閃現金光。

那不是快到無法反應的過程,瑟蘭督伊選擇平靜以對。

光芒在他肩頭凝成一個小小形體,細細長長,從肩頭緩緩滑下繞成纖細的兩環。金光褪去一條小綠蛇安穩盤繞在上臂昂起頭來看他,蛇頭一轉,安安穩穩枕在肩頭固定姿勢看樣子是沒打算再動。

於邪神而言這代價幾乎微不足道。

精靈國王約莫是認知到這點,毫無反應地接受了這個被索去的『獎勵』。

少去拖累,精靈開始全速往回。

不得不說除非是瞬間移動,否則洛基也無法像精靈一般長時間高速奔馳。移動中精靈還能以特殊的暗號交談,不需要疲於追趕之後洛基能好整以暇觀察精靈們的動向。

瑟蘭督伊是所有的中心。

偶爾幾個輕微的動作,或轉頭、或抬手,跟在他身旁的精靈便會消失一陣,過沒多久又再度出現。

不需要解釋、不需要停頓;僅僅在林間飛躍,在暗綠色的光影裡穿梭。

直到深深的黑夜降臨。

 

牠被強迫從溫暖又有平穩心跳的地方離開,捲上碰觸身體的手指,心情不好的洛基下意識張口就咬。

瑟蘭督伊沒有把睡迷糊的小蛇無情甩飛,歸功於洛基爬到他衣領裡纏到袍子內側的暗扣上時將自己變得小上好幾圈,蜷起來只比金幣大一些的幼蛇大小。小小的蛇頭還沒有他一個指節大,蛇牙甚至沒能咬穿手套。

洛基鬆口回神發現自己躺在瑟蘭督伊掌心。

精靈身處與前一晚類似的平臺,單膝屈起半盤坐,手肘靠在膝上撐著額,靜靜凝視掌心裡的小生物,好似有無盡的耐性。

縱然錯覺牠也從其中感受到愛意,洛基羨慕起這個渺小脆弱的自己。

直起身體自小心翼翼捧著提供牠安歇處的掌心滑下地面,洛基對自己毅然脫離舒適環境的決斷力感到有那麼點驕傲。

他不需要同情,他很強大,他足夠與任何強者平起平坐。

洛基恢復真身對上瑟蘭督伊。對方緩緩眨眼往一旁示意,「水和食物在那裡。」

「你不吃?」他拿了自己那一份食物,問。

「我不餓。」瑟蘭督伊拉整因取出幼蛇而凌亂的領口,低聲回答。洛基這才發現平臺上沒有點燈,瑟蘭督伊身上散出的光芒柔和宛若霧裡薄光,風吹即散。

他記憶裡精靈的光芒未曾如此飄渺。

洛基心頭一緊,莫名想瑟蘭督伊讓說些什麼,足夠證明他不是虛幻。

「你說要解釋關於那個西爾凡的女精靈。」

「那件事。」瑟蘭督伊思考幾瞬,「只是……我們讓辛達精靈融入西爾凡之中;而阿姆狄爾則相反。這是因環境不同產生不同的統治方式。」

「她講的語言我聽不懂。」

「西爾凡精靈自然使用西爾凡語,只是過去與現在語言本質改變了。」

短短幾句話簡短描述上千年物換星移,精靈描述的語調如吟詠詩歌,「貝爾蘭毀滅之後,辛達及諾多往東越過迷霧山脈,發現在東方的同胞經過漫長的時間以後,他們的語言和辛達語聽起來非常相似,實際上差異卻很大。這些生活在東方森林中的西爾凡精靈是南多精靈的後代,語言由南多語變化而來。」

洛基喜歡看瑟蘭督伊這個樣子,看著他,為他專注於某件簡單的小事,「簡單區分,你可以說寧洛戴爾使用南多語。她厭惡現在的西爾凡語。因為南多語的成分幾乎消失,西爾凡語變成辛達語的一種方言。」

「族群仍在,語言卻已邁入消亡。」

「是的。我或多或少理解她的堅持。」輕輕點頭,「與我出身相同、共有相同語言文化的精靈也已不多了。」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顫動。將孤獨輕輕一語帶過。

綿長地寂寞與無盡生命相隨而來。

「還有我。」有誰捏了洛基心臟一把,那麼地痛。不及細思他已脫口而出,「我會學,你故鄉的語言必不消亡。」

「……謝謝?」瑟蘭督伊有些迷惑,爾後意會似地笑開,「不過你說的精靈語,一直是和我一樣的喔。」

他是一瞥之後縈繞不去的驚艷、溫暖美好的夢境。

即使是失去了感情,洛基在那瞬間也完全可以確定,自己在最初的最初一定是,對他一見鍾情。

 

被溫柔以待後得寸進尺是他的天性,洛基已經把白日趕路躲進瑟蘭督伊懷裡偷懶當成理所當然。

精靈停下腳步休憩時小蛇再次被瑟蘭督伊從外袍內的暗扣掏出,輕輕放到平臺上。

回程的第一晚失去前夜的劍拔弩張,第二晚洛基無意再把氣氛弄僵。

精靈在平臺邊緣凝視廣袤的森林。化回人形洛基站在瑟蘭督伊身後,試探著開口:

「我掉下去了,從彩虹橋。」

洛基立刻獲得瑟蘭督伊的注意。精靈沒有做多餘的驚訝或答案顯而易見的關切,僅回過身面對洛基,靜靜等待下文。

「彩虹橋連通各個世界,當它斷裂,橋下就是一片不知通往何處的星海。」他抬頭往枝葉的縫隙看,「大概就是這個夜空的樣子,更燦爛些,不過一點都不美好,因為掉下去就是被空間縫隙吞噬。」

洛基的敘述有種刻意為之的平淡:「你知道空間縫隙是什麼嗎?它是各個世界接觸的邊緣,兩個、或者無數個巨大質量物體的夾縫,從沒有聽說有生物進入後能在裡頭活下去。」

「你還活著。」瑟蘭督伊轉身面對洛基,沒有太強烈的反應,神情專注,是認真傾聽的姿態。

「沒錯,歸功於巨人強韌的身體與強大的恢復能力,只是很痛。」聳肩,「身體被撕開、血從肺灌入嘴裡,凡人大概可以死上千百次。對了,還有無盡的黑暗。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沒有溫度……論黑暗程度,頗像多爾哥多。」

「為什麼會掉下去?」

他們就這麼站著,面對面,隔了一段彷彿無法跨越的距離。

「我就知道你不會問『還痛不痛?』這種蠢問題。」洛基意外自己可以敘述得這麼淡然,他心中仍為著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燃燒怒火,「雖然我為何掉下去才是個愚蠢至極的漫長故事。」

「今晚還有時間。」

「謝了,真是溫柔。」

大概……可以歸功於瑟蘭督伊的態度,洛基想。

他不隨敘述者的情緒起舞、也不懼怕威脅,無論洛基如何齜牙咧嘴噴灑毒液。

「好吧,簡單來說,在我端坐王位的那段時間,我試圖滅絕冰霜巨人。」

微微皺眉,「你自己的種族?」

「我是……」洛基的猶豫很明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這個身份,「阿斯嘉的二王子。」

瑟蘭督伊若有所思點頭,沈默地踱至平臺上最靠近樹身的地方任洛基繼續。

他移動了。然而洛基並沒有。他的視線仍放在洛基身上,從站立的角度望去他能看見洛基英俊的側臉。

他看到了迷茫。

「冰霜巨人是阿斯嘉的敵人,兩者之間打了千年的戰爭。因為奧丁之眠,母親將永恆之槍交給我。我坐上王位,我有方法永遠結束戰爭。就在我利用彩虹橋的能量要將冰霜巨人全數毀滅的前一刻,索爾阻止了我。」

「為什麼?」

「哪有什麼,多愁善感的慈悲?」他舌尖發出嘶嘶聲。充滿憤怒與不以為然,「為了阻止我索爾打壞了彩虹橋,我掉下去,他拉住我,但我們仍墜落。」

從這裡開始洛基轉而面對他,表情異樣地扭曲:「奧丁來了,他拉住索爾。我本可以做到——為了大家,徹底消滅約頓海姆。但我被索爾阻止,何其虛偽地指責我不該企圖滅亡一個種族。可笑,他在被流放前還不是想殺光冰霜巨人讓一切都陷入戰爭的恐懼和深淵?」

「而奧丁只說,『不,洛基』。」

他無法忘記那一幕。

他是為了奧丁、為了正名自己有能力守護好這個國度才那麼做。可奧丁就在一句話的時間內,輕易否定了他。

「阿斯嘉人的思維真難懂。」瑟蘭督伊好似沒感覺隨著話語逐漸緊繃的氣氛,慢悠悠說,就這麼輕輕地掐斷洛基即將失控的情緒。

「……嗯?」洛基想過這場對話可能會得到安慰、得到指責,甚至得到冷淡的剖析,就是沒想到瑟蘭督伊單單扔給他疑惑。

「我不明白為何奧丁不殺光敵人。」

「因為有和平協議。」這哪裡難以理解了?

「精靈永遠與魔苟斯的勢力不會有協議。」瑟蘭督伊眉頭蹙起,顯然對於奧丁的作法不贊同且無法理解。

洛基有點兒難以轉換情緒。

當你前一秒還在悲傷混亂憤怒不能自己時突然聽你講話的人一臉『你們的國家做法真奇怪我不是很懂』的表情要你用中土世界的角度去解釋九大國度之間的關係,原本即將燃起的憤怒就這麼噗嗤一聲,被澆熄了。

「不,九大國度不是那樣不死不休的關係,可能比較接近精靈和矮人……感覺也有段差距,算了你就當作是如此吧。」至少不是像精靈和半獸人還沒打照面就要先滅了對方那種天生死敵的關係,「但對於敵人,我確實樂意見其全滅。」

「有些複雜。」瑟蘭督伊好像不是很滿意這個解釋,能被他們列為敵人的只有魔苟斯的僕從,精靈的思維真的無法理解為何把敵人全數殲滅是一種錯事。至於和矮人那些爭執?那就是伊露維塔的首生子女和收養來的孩子之間的爭吵。

總之瑟蘭督伊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說詞,他不想將話題引去其他地方。

「什麼?」

「你是阿斯嘉的王子同時也是冰霜巨人。我不清楚你的父親如何思考……我不希望你憎恨自己的身份假設這在阿斯嘉需要被憎恨。」

「他不是——」

「別喊。」一個跨步眼明手快摀住洛基的嘴。

只能喊一半比情緒被掐斷還悶,洛基這時就恨起瑟蘭督伊的長腿和精靈超快的反應能力。

被那雙珠寶似的綠色眼睛猛力瞪,瑟蘭督伊反而輕輕地笑出聲音來。

「如果我接下來幾天都得聽動物們抱怨你吼得太大聲將牠們自睡夢中吵醒……想想這片森林有多大、抱怨會有多少。也許最後我不得不讓你親自去向森林裡的動物道歉。」

想得美我要變成大蛇把敢抱怨的動物全吞掉!

在洛基氣得要變出匕首捅人之前瑟蘭督伊放開了他,輕聲說:「繼續說吧,我的男孩。」

嘴唇溫軟的觸感印在額頭上。

洛基一愣。

又一次。

情緒又一次被硬生生掐斷,洛基簡直不知道氣該往哪裡洩才好。

他難道像森林裡那些毛絨又沒脾氣的草食動物,被精靈親一親就會溫順聽話嗎?這也太瞧不起……

精靈修長手指慢慢梳理他的黑髮,安撫意味濃厚。

洛基默默地接受安撫,將臉埋進精靈肩頭。

「不,我不想再說下去。」口吻氣魄十足,舉止卻是打從他落下彩虹橋以後再也沒有過的軟弱。

輕輕拍撫洛基背脊,瑟蘭督伊不曾將他看到的訴諸言語。

洛基是那麼天賦卓絕、擁有智慧與力量。

但他卻自我厭惡。

他找不到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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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órinand,南多語。《未完成的故事》中認為後來的黃金森林羅瑞安(Lórien)這個名字本身可能是從南多語的Lórinand(意:黃金谷,金光)演變而成。羅瑞安的別稱羅斯洛立安(Lórien)則可能是由更為古老的南多語Lindórinandd(意:歌手之谷)演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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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分段的點只好一次交出三週的份。
我已經看完電影了。
我不劇透,我自救。
我只想吃點糖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