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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無評論催更會自動不更。我在笑但是我很憤怒~隨時爬牆坑文不解釋(゚3゚)~♪

精靈的視力與聽力極度敏銳這點洛基知道,可沒有太明確的概念。今天過後他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了,被看就被看吧,他覺得自己就算脫光衣服還是挺符合精靈的審美觀。

在星光盛宴遲到不是什麼特權,僅僅就是……惹人注目,尤其是在宴會上總有一席之地的國王。

山頂空地中央點綴著營火,有些精靈彈著豎琴、有些唱著讚美星光的歌曲,還有些享用著他們面前豐盛的食物。

國王的位置在空地的最前方,由枝椏編織成的座位上厚鋪布料,像張星空下柔軟的躺椅。精靈們確實知道國王已有伴侶,他們在國王的位置旁也用厚布與抱枕做出一個同高於國王的安坐空間。在其他場合,沒有誰的地位能與國王同高,這樣的配置只屬於婚禮。

瑟蘭督伊知道自己從不會被忽略,即使他走入星光盛宴的姿態無比安靜。他擺了擺手示意精靈們不需要因為他的出現而中斷他們原本在做的事,與一臉什麼事也沒發生表情的洛基坐上精靈為他們準備好的位置。

兩個位置中央的前方有一張小小的雕花檯座,中央鑲嵌著一塊散發微微光亮的琥珀,四周有綠葉紋樣的鏤空。

加里安在國王入座後旋即擺上深藍色圓潤的玻璃酒瓶,與一個有著細長杯頸、鬱金香型的透明酒杯。七年的時間足夠讓洛基習慣即使是在同歡的宴會上,國王依舊細緻品飲。這和尚武的阿斯嘉不相同、卻和有著許多細緻工藝的亞爾夫海姆微妙相似。也或許這單單是瑟蘭督伊的習慣,洛基並不是沒見過森林精靈大口喝酒。

「一個?」洛基的習慣比瑟蘭督伊好,坐上位置坐姿至少還是端端正正;打從瑟蘭督伊當上國王,他就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很少挺直背脊好好坐著。

「只是個習俗,在婚宴上共飲。」他微微斜倚,注視洛基英俊的側臉,「你不喜歡就讓加里安再拿個杯子來。」

「不,我只是問一句。」洛基拿起酒瓶斟了杯,細細的杯頸捏在指尖。溫和的琥珀光芒映出水晶杯中的酒液,氣泡細緻,金黃中稍帶綠色,散發一點點花香、一點點蘋果味,還滲著一點點檸檬與蜂蜜的淡雅。

洛基想了下,決定將酒杯先交給瑟蘭督伊。最好由他演示一下精靈的習俗……還有,無論哪個國度,多數時候,國王優先。

一轉頭,就對上瑟蘭督伊視線。唇微微勾著,笑意溫和,彷彿未曾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過。

接過那杯酒,飲下半杯的量,不多不少。爾後他稍稍傾近,將酒放回洛基手中,帶著甜蜜的微笑。

洛基嚥下杯中最後一滴,冷冽的礦物感和果香,純淨飽滿餘韻悠長——這略帶清淡酸味的酒,如此近似吻著他伴侶的味道,甘美得讓人心跳加速。

洛基瞬間覺得所有精靈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與瑟蘭督伊身上,祝福那麼誠摯。

歌曲與豎琴都在他未察之間換了柔美悠長的曲調,詠歎與星辰相比亦不褪色的愛情。

像是一場婚禮。

沒有明確的開始,彷彿他們所有一舉一動都是成套的婚禮儀式。

瑟蘭督伊將酒杯從洛基唇邊拿開,輕輕擺上散發暈黃光芒的檯座再倒一杯,指尖滑過洛基曾經沾上的杯緣。

「我們至少要喝完這一瓶。」

他因這倒酒的動作前傾身,洛基深吸口氣,撫上著溫涼的精靈織物,掌心貼著他背脊,啞著聲在他耳邊說,「這不是什麼難事。」

至少洛基確實想再來一杯緩解他乾渴的喉嚨,精靈卻轉頭給他一個濕潤柔軟的吻。這讓他胸口發緊,微妙的是卻也讓他內心平靜。

「你在緊張。」瑟蘭督伊捧住洛基的臉,只是將唇覆在他嘴上,偶爾輕觸、用微小的力道磨蹭,這樣的吻讓他感到舒適。他低聲問:「是我太急切嗎?」

不,你哪裡急了?你操我時我都比你還急。

洛基吮著精靈軟嫩的唇。他的。誰也不能來搶。

這和早前的結合不同,那是如此親暱私密。而現在像是一個公之於眾,讓所有精靈知道、並且承認的機會。他配得上他們的王。即使洛基很明白精靈不會像阿斯嘉諸神一樣對他品頭論足、不會說他只會些魔法巧藝那些搬不上抬面的事物,不會說他不足以匹配他們高貴的國王、這位大綠林最強悍的戰士。

「這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婚宴。」洛基將金髮撩到耳後,一路細碎地啄吻低語。瑟蘭督伊只是微微低頭,顫著那長長的眼睫接受。「在阿斯嘉,在婚禮交換戒指意味著誓言。現在像個婚禮,而我卻沒有戒指。」

「戒指?」瑟蘭督伊側首看他,伸手往洛基胸前的暗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束口袋,指尖挑開繩結的動作優雅又隨意。隨意到洛基還沒意會袋子裡裝的是什麼,兩枚被一條純白緞帶繫住的金戒滾落瑟蘭督伊掌心。

緞帶是一種名為拉洛絲的精靈織物,純潔雪白,軟如牛奶。輕輕一拉,滑如絲綢的繩結鬆開,他將其中一枚金戒交到洛基掌中。

「……就這樣?」洛基問。

「嗯?」

「你就這樣塞在我身上?」跟著一堆零碎的小東西一起?洛基沒想到精靈可以隨性到這種地步。然而他並沒有感到惱怒或不悅,這說明了瑟蘭督伊一直在尋找機會,只是延宕至今。

「嗯。」瑟蘭督伊誠實地點頭,「在結合之前就該……我曾試著停下開口。」以精靈習慣的順序,他們應該要先戴上戒指再結合。凡事從容不迫的精靈國王確實也有急切的時候。

「呃。」洛基回想。然後他說瑟蘭督伊停下他就要來硬的。他說過,他記得。好吧,看來他比瑟蘭督伊更急一點,把所有步驟都跳過了。

「你有了戒指。」精靈的眼睛眨了眨,看過來的表情專注又好奇。「告訴我,你的國家如何許下誓言。」

洛基心頭一緊,因為精靈全心信賴的神色。他無數次提醒,他是謊言與狡詐的神祇,但精靈卻不曾對他說出口的話有所懷疑。

為什麼不懷疑呢?身為國王該要多疑冷酷,尤其是面對一個以戲弄他人為樂的騙子。他試著想像瑟蘭督伊懷疑的表情,腦中浮現初見面時瑟蘭督伊的漠然與疏離。

洛基心突然冒出一股慌亂與憎恨。瑟蘭督伊不會這樣對他。精靈國王雖然傲慢冷酷,看他時卻永遠有直白的信任。

如果那些防備與冷漠是因為他的欺騙與戲弄導致,不,他不能承受這個。單單想像,他的心就那麼地疼。

揮去那些由想像造成的心慌,以壓抑的鎮定拿起那枚戒指。金戒在洛基指尖緩緩改變形狀,纖細地繞行成狡詐與謊言的雙頭蛇,他的圖騰。

「我愛你。我會成為你的丈夫——已經是了,我們真夠急的。但這不妨礙我對你立誓——」

瑟蘭督伊可以感覺洛基拉他的手時,由指尖傳來的強烈心跳。他聽著,露出被取悅的微笑,並不否認這份急切。他們有同樣的心情,他因此高興。

「這是我的圖騰,我靈魂的碎片。」洛基握緊瑟蘭督伊手掌,他在顫抖,但不僅僅是因為緊張,還有更多、更複雜且難以言名的情緒。平時總是比精靈還要略低的體溫,此時有無法忽視的灼熱。「我將你放在心裡,沒有別人會在我夢中安睡。除了你,沒有誰能伴我穿行過陰影。沒有了你,我將不復存在。」[1]

那枚戒指套進瑟蘭督伊的無名指,雙頭蛇在他指間上,溫柔得像拉長的月亮。他輕輕將唇貼上,「然而我請求你,以謊言之神的名義。欺騙是我的天性,不要那麼相信我。即使我對你愛逾性命。」

瑟蘭督伊有幾瞬的困惑,但旋即便被淺笑取代。他掙脫的動作很輕,柔柔地梳理服貼的黑髮。這是個沒必要的動作,可瑟蘭督伊覺得洛基需要。

精靈從不會虛假的事物所矇騙,謊言之神卻開始怕謊言帶來的傷害。

他從容不迫,取下洛基右手食指那枚銀戒,以金戒取而代之。

洛基的雙手被他許下誓言的伴侶按在了心口,冷涼的精靈絲綢。他的脈搏依舊急促,卻在長久的靜默中緩緩地與精靈的強而有力的心跳重合。他的表情那麼溫柔又那麼平靜,虔誠得似乎灌注他全部的信仰。

「我向你許諾,無論你說出多少謊言,我仍會愛你,直至永生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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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片段引自Pablo Neruda,《一百首愛的十四行詩》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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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是抱著日本晨間劇與愛恨糾葛老梗大戲的心來寫這篇文的。

by the way大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長這樣。

詳細大圖: